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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北平有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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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家时,还没到院子,听到谢地在和周樱说话。他留了一个心眼,站在院门外竖着耳朵听了听。前些日子,他就感觉到,谢天和谢地都对这个叫周樱的护士有好感。谢天没事儿就往家跑,见到她有说不完的话,谢地看见她,眼睛也格外亮。怎么说呢?周樱姑娘,确实是一个好姑娘。人小,懂事。在这帽儿胡同,是公认的好心人。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给她说一声,再晚,天气再坏,她都会赶过去,该吃药的吃药,该送医院的送医院。虽说她只是一个护士,但不亏父母是医学院的教授,她的医术在帽儿胡同足够用了。这让生活方便了很多。她还喜欢孩子,谁家孩子哭了,她过去抱抱,逗逗孩子,孩子一会儿就咯咯地笑个不停。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

    谢让很好奇,谢地会给她说些什么呢?

    谢地说的话让他大吃一惊,谢地绘声绘色地给她说,是他和同学炸的日本人的鸦片馆!

    所有的愤怒与惊恐都不能有,当务之急,必须想办法让谢地和他那个同学躲起来。谢让闯进院里,谢地吃了一惊,忙闭上了嘴巴,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谢让深深地吸了口气,问他:“真的是你炸了日本人的鸦片馆?”

    谢地的目光躲闪了一下,但随即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是我炸的,我还要杀光所有在北平的日本人……”

    谢让不敢再问下去了,他怕谢地把那个同学的名字说出来,周樱虽然让人放心,但这事儿非同小可,他不想再把任何人牵扯进来。

    周樱也很着急,她说:“叔叔,你不要怪谢地,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个地方让他躲起来吧。我看,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让冲她勉强地笑了笑,然后示意谢地跟他回家。

    进了屋,谢地也感觉出来自己闯了大祸,刚开始还想和父亲辩论一番,但看了看父亲严厉的目光,赶紧垂下了头。谢让把门和窗户都关上,小声地问谢地:“你的那个同学是谁?”

    谢地踌躇了一下,低声说:“高豪杰。”

    谢让问他:“还有人知道是你俩干的吗?”

    谢地想了想,摇了摇头:“除了给周樱姐说了,我没对其他人说这事,可高豪杰那边我就不知道了,他是个大嘴巴……”

    谢让说:“你和他必须立即躲起来!”

    谢地有点不安,问他:“躲哪里?”

    这才是个要命的问题,能躲哪里?北平到处都是日本人的眼线,躲哪里似乎都不安全。谢让说:“那就只能离开北平,今天就立即离开,只要是离开北平,到哪里都行。”

    谢地似乎有些不舍,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高豪杰的父亲是二十九军的团长,我们干脆去当兵,你看行不行?”

    谢让愣了一下,问他:“他父亲是不是高昌?”

    他认识高昌,去年他还曾经带着警察到二十九军训练,负责训练这些警察的就是高昌的那个团。这个团长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看上去却很和蔼。谢让想了想,高昌确实是个可以让人放心的人,再加上他儿子也卷进去了,他一定会照顾好两人的。日本人手伸得再长,在短时间内,也没借口干涉中国军队的事儿。

    谢让长叹一声,只能这么办了。

    谢地从此就在帽儿胡同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谢让也不知道。周樱还曾经问过他,他也咬牙不说。姑娘当然不信他不知道,眼神充满哀怨,他心里一软,但还是没对她说。这种事,知道得越多越不安全。

    他当然也不会对日本人说。日本人像章鱼一样,爪子伸进了北平的每个角落,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就连鸦片馆是谢地干的这事儿,他们也知道了。半个月后,当樱井气势汹汹地上门讨要一个说法时,谢让无可奈何地告诉他,这是一个无头案,警察局忙了半个月,仍然一点线索都没有。樱井冷冷地看着他,说:“你们不用忙了,我们已经知道是谁干的。”

    谢让吃了一惊,镇静心神,问他:“是谁干的?”

    樱井盯着他,冷笑一声,说:“谢让君,到现在了,你还给我装糊涂?你们中国人,真是狡猾啊。”

    这个日本人,简直可以说是中国通,中国话说得和真正的中国人没有区别。谢让也曾经暗中调查过他的背景,他好像十几岁就到了东北日本人的铁路公司工作,1931年“九一八”事变时,他加入了日本军队。也许,他本来就是一个日本军人,铁路职员的身份只是一个掩护而已。

    谢让直直地盯着他,问他:“樱井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樱井的眼睛眯起来了:“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我告诉你吧,炸掉鸦片馆的是贵公子谢地,另外,他的同学高豪杰也帮助他了。”

    谢让愣了一下,日本人是如何知道的?是高豪杰泄露的?谢让想开口反驳,却觉得心里慌得很,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让自己咚咚乱跳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对樱井说:“樱井君,说话要有证据。请问,你为什么说是谢地和他的同学炸了鸦片馆?你如果能拿出证据来,我决不包庇,立即拘捕。”

    樱井摇了摇头,说:“咱们两个都不要在这里虚与委蛇了,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没有证据,但这事儿是谢地和高豪杰干的是确凿无疑。另外,我也知道他们现在躲在二十九军。我也不会逼你交出他们,我只是来告诉你,他谢地能躲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只要他出现在北平,我们格杀勿论。这样的话,我也已经告诉高昌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樱井说完,转身就走了,他的身子带起一阵风,吹在谢让的脸上,比刀子割了还要疼。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一直到七七事变,事情才有了更多的变化。事实上,七七事变并不是一个突发事件,它是有前兆的,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中国军队相信一个女人的话,他们可能就不会那么被动了。在1937年6月底的一天,当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少尉排长谢天正在射击场上带领士兵训练时,值星军官派人来叫他,说是部队大门口来了一个漂亮姑娘来找他。来人把“漂亮”两字咬得重重的。能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他们很为自己的排长自豪。

    会是谁呢?

    谢天皱着眉头,一个都想不起来。他倒是有几个表姐表妹,但在他看来,她们都不漂亮。她们也没来军营找过他。当他看到站在部队大门口那个漂亮姑娘的身影时,眼睛一下子亮闪闪的,脚步突然加快了。来的是周樱。

    和谢天的意外与欣喜表情相反,姑娘心事重重,她告诉谢天,必须尽快向更高的长官反映,她不懂军事,但她知道,肯定会有大事发生。谢天忙安慰她,有什么事儿慢慢说,别着急。姑娘喘口气,焦急地说:“你知道,我在协和医院上班,那些日本人有个头疼脑热就到我们医院来了。前些天,我们医院住进来两个日本人,他们整天在一起偷偷咬舌头。昨天晚上是我值班,我听到他们说,最近几天,北平可能要出大事了,可能和日本军队有关。”

    谢天忙问:“他们还说什么了?”

    姑娘说:“我旁敲侧击了,他们不肯说。我还听医院里人说,日本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北平屯集药品,都是治烧伤、消炎的……你说,会不会要打仗了?”

    谢天的心猛烈地跳动着,他低低地说:“除了我,这话你谁也不要讲了。我会向长官汇报的。”

    姑娘的眉头舒展了一些,说:“我不认识军队的人……我没一个亲人,我只能告诉你。”

    姑娘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谢天的脸红了,他慌慌地说:“我立即去报告长官。你赶紧回去吧,路上要注意安全。”

    姑娘却没走,怯生生地看着他,说:“如果真要是打仗,我在北平,举目无亲,这可怎么办?我想,我想求你一件事儿,能不能给你们长官说说,让我到你们部队医院吧,我是护士,我什么都会干,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谢天想了想,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日本军队挑起事端,战事一起,最遭殃的当然是老百姓。无论从公从私来说,能让周樱到部队来,都是一件好事儿。他安慰她说:“你别急,我这就去给长官说说。”

    谢天没想到的是,他的报告根本没有被更高级别的军官看到。他报告给营长,营长讥讽他说,一个小小的排长知道什么?他报告给团长高昌,高昌追问他的消息来源,当得知来自一个协和医院的护士,而这个护士又是听住院的日本人讲的时,他更生气了,用脑子想想都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日本人怎么可能会到处讲呢?这本身可能就是个阴谋,想把军心搞乱。胡闹!

    他当然更不可能同意让周樱到部队医院来。当谢天满脸歉意地告诉她时,周樱有些难过,但随即露出勉强的笑,苦涩地说:“谢大哥,谢谢你了。那我回去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周樱转过身走了,看着她落寞的背影,谢天心里突然揪得慌,他忙叫住她,充满歉意地说:“你一个人住也不方便,以后干脆住在我们家里吧,有我妈和你做伴会好些。”

    姑娘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谢天所在部队在当天“阵中日记”中有这样的记载:上午二营四连排长谢天报告,听协和医院一个护士说,城内日本人传言,北平近期将有大事发生,恐日军将有异动。草木皆兵,殊为可笑。

    七七事变的过程不用我详细说了,只说和我要讲的这个故事有关的部分。谢天所在部队参加了南苑之战。当事变发生时,国军是没有思想准备的。南苑之战发生在7月28日,距离七七事变已经过去21天了,南苑守军还根据南京方面的和平幻想,命令部队不许抵抗。

    可以这么说,南苑之战是将士按照自己的良心各自为战的。所以,整个战场呈现出很奇怪的态势,有的部队乱成一团,有的部队英勇作战。这样的军队是无法抵抗日军有组织有准备的进攻的。从早上日军开始进攻,到中午时分,国军大多数部队已经溃不成军,第二十九军军部不得不命令各部队撤退。

    当谢天接到部队撤退命令后,第一件事就是顺着战壕找父亲和弟弟。兵力不足,和他们在一起守卫南苑的有刚刚参军的学生兵,还有北平部分警察。警察毕竟不是军人,一个小时不到,几百名警察只剩下五六十个,还有十五六个都是缺胳膊断腿,负的都是重伤。父亲的肩膀中弹,巨大的疼痛让他脸上肌肉不停地抽搐着。更让谢天吃惊的是,那十五六个重伤的警察身上捆满手榴弹。在惊天动地的炮声枪声中,父亲大声地说:“你快走吧,别管我们这些老家伙了。”谢地也在旁边,他焦急地看着哥哥,说:“哥,你快把咱爸拉走了,我说啥他都不走……”谢天扶住父亲,焦急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父亲说:“我们就趴在这里等敌人坦克过来,一个人炸掉一辆坦克,够本了!”谢天摇了摇头,说:“爸,你别这样,我来背你走,我来背你到医院去……”父亲抓着他的肩膀,力气真大,谢天感到肩膀一阵揪心疼痛。父亲的脸被硝烟熏黑了,只有两只血红的眼睛还在闪闪发亮。父亲大声说道:“你走!这场战争不会停下来了,国家需要你们年轻人!”

    再不走已经来不及了。敌人的坦克已经隆隆地驶来了,在弥漫的硝烟中,隐隐可见它的狰狞嘴脸。谢天对谢地使了一个眼色,架着谢让就走。能走的警察跟着他们,边打边撤。当他们随着撤退的部队跑出没多远,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他们回过头去,看到了冲天而起的黑色烟柱……

    第二十九军退守土城,在土城之战中,谢天负伤。当他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设在永定门的野战医院。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护士,白大褂上斑斑血迹。她太累了,趴在床边睡着了。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他动了一下身子,疼痛让他小声呻yín一下。护士醒了,看到谢天,灿烂地笑了。等她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时,慌乱地抽出来,整个脸都红了。谢天的脸也红了。她是周樱。谢天往四周看了一下,医院躺满伤兵,而那些医生和护士却都是地方上的,没有一个军医。他充满疑惑地看着周樱,周樱说,第二十九军已经撤离北平,昨晚10时走的。他们把这些伤员交给了地方医院来护理。谢天闭上了眼睛,泪水缓缓地流了出来,这些英勇作战的士兵就这样被他们遗弃了。

    伤兵被分散到北平各个医院,谢天在协和医院住了三四天,能下来走路了,他就坚决要求回家了。北平沦陷,日本人说进城就进城了,他呆在医院里,未必安全。他的想法是对的,日军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全城搜捕第二十九军的官兵,不少人惨死在日军刀下。

    当谢天伤势痊愈,母亲就催促他离开北平回部队去。在母亲看来,他是军人,回到部队理所当然。另外,在日军铁蹄下生活,他还是不安全的。如果日本人知道他当过兵,那绝无生还的可能。与其窝窝囊囊地死在北平,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在战场。

    害怕什么,什么就来了。

    那是一个中午,四个日本兵突然提着长枪闯进四合院,他们用带着刺刀的步枪在人们眼前挥舞着,用蹩脚的中国话问他们,有没有支那兵在这里?有没有?有没有?交出来良民大大的好,藏起来死啦死啦的不好。大家都说没有。当然都知道谢家屋里就有一个。四个日本兵闯进屋里搜,用刺刀扎床上的被子,趴在地上看床下,从吴婶家里出来,抱走两个花瓶,甚至还抱走一个早已经不用的尿盆。他们觉得那是古物,是好东西。接着他们就闯进了周樱的屋里。当他们看到一个漂亮的姑娘时,他们突然觉得那些古物没什么稀罕了,他们放下花瓶和尿盆,流着口水叫着“花姑娘的,大大的漂亮”撕扯着她。

    周樱惊叫着,大声地骂着他们:“畜生,你们是畜生!”日本兵撕掉了姑娘的袖子,姑娘的痛骂声变成了哭叫声,她伸着手抵挡着,当把一个日本兵的脸抓出五条血道子时,那个日本兵火了,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日本兵撕掉了她的上衣,她用胳膊护着身体,向院里的人们求救:“救救我,救救我!”人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互相看看,没人敢上去。

    一个人影冲了上去,那是谢天。他一拳打倒一个日本兵,一脚踹倒另一个日本兵,扑上去抱住第三个日本兵,撞向第四个日本兵,五个人倒在地上厮打着。姑娘从地上爬起来,慌乱地把破烂的衣服披在身上,站在一边簌簌发抖。毕竟人家是四个人,谢天很快就被扑倒在地,四个日本兵的拳头像雨点一样击打在他的身上。姑娘朝着院里的人们扯着嗓子喊着:“快来帮帮他,快来帮帮他!”没人敢动,有人甚至往后又退了两步。这是他们当兵的事儿,关我们什么事儿呢?周樱突然像发怒的母狮子,扑到一个日本兵的背上,朝他的脖子狠狠咬去。日本兵怪叫着,把她摔倒在地上。日本兵抓起步枪,对准躺在地上的谢天,好像在大声地叫着让其他的日本兵闪开。他们闪开了,他高高地举起步枪,刺刀被阳光照着,发出惨白的光芒。胆子小的闭上了眼睛,胆子大的也吓傻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听到周樱大声地叫起来。他们第一次听到她的日本话,听不懂她说的是啥,她张着双臂护着谢天,嘴里高声地冲着日本兵说着叽里咕噜的鸟语。说实话,女人说的日本话,有点软软的,听上去还真不错呢。四个日本兵疑惑地站在那里,日本兵的步枪慢慢地放低了。日本兵用鸟语叽里咕噜地问着什么,周樱也用鸟语说着什么,日本兵的脸色缓和下来,一个日本兵甚至弯下腰来拽着谢天把他拉了起来,另外三个赔着笑脸。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就连谢天也被搞迷糊了,傻乎乎地看看周樱,又看看日本兵,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梦游一样。

    后来他知道了,周樱告诉日本兵,她是日本人。

    谢天呆呆地看着她,问她,那你是日本人吗?周樱扑哧地笑了:“我怎么可能是日本人呢?我父亲在日本仙台医学专门学校留过学,还是鲁迅的同学呢。所以我就跟着他学会不少日本话。”

    日本兵后来还问她,这个中国男人是怎么回事?她告诉他们,这是她的未婚夫。当她在日本兵走了以后,在谢天的询问下,她这样告诉谢天以后,脸又红了。她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人。

    那天晚上,四合院还发生了一件大事,谢天的母亲上吊自杀了。

    所有的人都明白,这都是为了能让谢天离开北平,投身抗战。按照谢天的想法,父亲、弟弟生死不明,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个人,他不能走。母亲知道他的想法,为了让他安心地离开北平,她就自己先走了。

    谢天在周樱的帮助下,在城外埋葬了母亲。从此再也无牵无挂,与日本人拼到底,至死方休。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部队。

    就此别过了,北平。

    谢天回头对周樱说:“谢谢你,周姑娘,你也赶紧回去吧。”

    周樱却没有走,问他:“谢大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谢天凄惨一笑:“还能有什么打算?身为军人,自然是上阵杀敌,为国捐躯,死而后已,我要去找我的部队……”

    周樱坚定地看着他,说:“谢大哥,那你带我一起去吧。”

    谢天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这怎么可以?部队太苦了,再说,我们随时准备打仗,你一个姑娘家……”

    周樱打断了他:“你别看不起我们女性。我前几天帮忙搞战场护理,看到军队有很多军医都是女的,你们团那个护士长叫唐力,她不也是女的吗?再说,你也知道,我没什么亲人了,一个人留在北平,到处都是日本人,我害怕……”

    她缩了缩身子,垂了下头,整个身子似乎在瑟瑟发抖,眼睛里泪花闪闪。

    谢天想了想,她说的也是实情,日本兵禽shòu不如,她举目无亲一个人留在北平,确实凶多吉少。那就把她带上吧,以后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让她离开部队也不迟。

    周樱见他答应了,立即破涕为笑:“谢大哥,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别忘了,我可是一个护士,打起仗来,能帮你们很多忙呢。”

    谢天也笑了。找到了部队,求求长官,如果能把她留在部队,天天能见到她,未尝不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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